「脆弱」不會是她的名字。

 

走進畢嘉士日照中心，總是不難聽見照服員海燕熱情、帶點腔調的嗓音。這個下午，她陪著80歲的爺爺做肢體訓練，避免身體退化。
「來，阿公左腳抬起來五下，不是右邊，是靠近我這邊喔！」
「阿公，還有一下，再一下，加油！」

 

海燕的腔調讓人忍不住好奇她的背景。「我以前在香港百貨公司當櫃姐，專門賣日本品牌的包包，業績不錯常得到公司獎品，有好幾個包包呢！」言談中流露出對銷售功力的自信。結束在香港的婚姻，當時心想換個環境，人生或許才會不一樣。不然繼續留在那裏，「20、30年過去，可能還是做那樣的工作、過那樣的生活。」用著一貫的嗓門，海燕大笑地說：「哈哈，結果現在還真超級不一樣！」

 

 

離婚沒有讓海燕的生命陷入停滯，反而帶來轉彎的契機。

 

海燕來台依親，一開始靠姊姊照顧，後來能合法就業的第一份工作，是在台南當房仲。「那時候不會說台語，聽也聽不懂，怎麼賣啊…」這一段生活的辛酸，從海燕的口中說出來，卻總帶有幾分冒險和大無畏的自信。或許是性格使然，讓海燕堅強面對離婚、遠離熟悉的香港到台灣，甚至投入一個全新的工作領域，成為照顧老人的照顧服務員。

 

當初接受照服員訓練，海燕只想著有張證照應該對工作有加分，沒想到竟然還要處理老人的大小便。但海燕照顧的第一位長輩和子女對她的萬分感謝，讓海燕克服了恐懼，擁有難以言喻的成就感。擔任照服員工作將近3年，她說：「現在哪還怕啊，還擔心爺爺奶奶排不出來呢！」海燕表示，照顧長輩過程中，和其他照服員彼此相互學習合作，更是踏進這領域最感到成就感的。
 

 

照服組長萱萱說，只要小燕帶領起運動，她的熱情嗓音和動作，總是把場面帶得熱熱鬧鬧，想偷懶的長輩也會被熱情氛圍感染，無法不運動。每次有長輩不小心尿濕褲子，不管是不是自己分案的長輩，海燕總是跑第一個，立刻幫長輩換褲子，不讓他們覺得困窘。這樣的積極熱情，也感染著中心的長輩。本來不喜愛動腦的小鳳奶奶（化名），海燕就邀她來玩棋，從不會跳棋到現在自己喜歡揪人來比賽。

 

在照服員們的身上，讓人敬佩的是不論他們是什麼性別、本來擅長什麼，在陪伴長輩的過程中，都樂於和長輩一起學習新事物。本來聽不懂台語的海燕，現在每天一早用台語和爺奶噓寒問暖。問她以前當房仲時怎麼不學，現在就想學了呢？「唉唷，和長輩互動，不會要怎麼講話咧！」

 

學台語、做照服員、賣房子、當櫃姐，即使離鄉背井，在台灣落地生根，海燕都用她一貫的積極態度面對，「脆弱，你的名字是女人」這句莎士比亞的經典台詞，恐怕不適用在海燕身上。